苏烈x公孙离
王者峡谷又下雪了。他似乎快要忘了什么时候来长城的。写家书时,他也快要忘了做书生是怎样的感觉。他只记得,长城在,故乡在。
他只托付信使,务必将家书送到。因为一年只此一次。临近年关信使就会来,带着家里人托付的各种东西,带着家人的惦记来,然后住上三天,让在边关的将士准备寄回家的东西。三天后信使带着将士们对故土的思念,返程。
信使走的那一天,苏烈登上城墙,望着远去的背影。他这一次之所以这样挂念,是因为,他在信里提笔写了一位故人。
不知故人今何在。
这次家里送来的东西依旧不少,其中有一件蓝色的儒式长袍,领口绣着红叶。
红叶最多情,一舞寄相思。
是她亲手做的吗?
苏烈早弃笔从戎,这件长袍他收了起来。以前他还是秀才的时候,迂腐嫌弃她是舞坊出身,而今幡然醒悟,却为时已晚。
到底是难忘。
晚上吃饭的时候,玄策一如既往的各处抢肉吃,苏烈连筷子都懒得动,玄策心满意足,其他人却疑惑的很。守约把自己那份蔬菜也给了玄策,美名其曰长身体的孩子就该多吃蔬菜。
“大叔,我哥好烦啊,送给你了。”玄策鼓着腮帮子,一脸不乐意的吃着蔬菜。
凯笑了笑,“自然是愿意收下的。”
苏烈这些年自然是变了很多,一时之后便把愁思收了起来。
翌日,午饭时。
守约让玄策吃蔬菜,玄策说要给哥哥找个嫂子,正好他今天看见一位长安来的美丽女子。
“玄策,那女子今何在?”苏烈按捺不住,问道。
“啊,我开我哥玩笑呢。”玄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。
凯一拳揍玄策头上,“不得胡闹。”
花木兰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是否故人来?”
苏烈答:“不知。”
最近有长安来的乐坊要来表演。苏烈便知,她来了。
因为她出身于那里。
难得的娱乐活动,自然所有人都去了,苏烈却没有去。
在城墙上,遥望明月。
他而今是没脸面对她。不见也罢,自己已经安身长城,前途未可知。她在长安寻户好人家,嫁了也好。
苏烈最后散场的时候去看了一眼,远远的,望着那些曼妙身姿,希望能看见她。
因为太远了,他似乎看见了,又没有看见。
散场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的,大概说花木兰没有一点女子气息。
苏烈问:“你们遇见一位叫离的女子吗?”
“没有。我们不知道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。”凯说。
“离是你心上人吗?”玄策问了一句。
苏烈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“没大没小。”凯一巴掌呼玄策后脑勺。玄策咋咋呼呼的跟守约喊,大叔欺负他。
“下雪了!”小孩子的注意力总会被转移的很快,玄策看见下雪,玩雪去了。
苏烈听见铃铛的声音,回头。
“大叔,回家吃饭啦。”玄策喊了一句。
花木兰说:“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漫天飘雪,公孙离手执油纸伞,第一句说的是:“长城真冷啊。”
苏烈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公孙离。
“回去吧。”
“可是我来的时候已经封路了,因为大雪。”
“那你年后回去吧。”
“假如我不愿意呢?”
苏烈没有说话。
漫天风雪。
“对不起,你不该对我这样的人念念不忘。”苏烈说。
很久之前,苏烈遇见一个活泼的女孩子。那便是公孙离,二人心生爱慕,后来苏烈得知公孙离是乐坊女子,那时他是秀才,迂腐之气很重,便因为瞧不起疏远了公孙离。
“难道你弃笔从戎,还没有丢弃偏见?”
“不……不是那样。”
“这些年,我为别人跳舞,为不喜欢的人跳舞,就是希望我能有足够的银两,让我离开那个乐坊,想再为你跳一曲。”
“长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安宁。”
“遇见阿离你后悔了吗?”
“没。”
“那能来到长城,我也没后悔。遇见离,不是遇见别离。”
“长安那般好,你为何不留下。”
“纵然长安千般好,但阿离无家可归。”
无家可归。苏烈心软了,玄策曾问他是否有家,他也说是曾经。而今守约让长城护卫队有了家的样子。
纵然前途未可知,有家就是最大的安慰。
“回吧。”
公孙离呆在原地。不肯动。
苏烈回头,无奈摇头:“跟着我吧。”
公孙离撑着油纸伞,快步追上。静静地跟在苏烈身后。
她对那个迂腐的书生失望透顶过,但是又放不下那个说过:长城在,故乡就在的人。